翟聰如願以償吃到心心念念的小蛋糕, 大晚上的沒有吃太多，因為有點膩。

“給我發紅包幹什麽？”穆一銘看到消息拿腳碰碰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小孩兒，剛剛翟聰給他發了微信紅包。

“謝謝老大幫我過生日, ”小財神把腿舉在半空中，自己還覺得這樣很好玩兒, “我今天特別開心。”吃到了長壽面和美味蛋糕，許了很多願望, 還被穆奶奶拉入家庭群裏, 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, 就很棒！

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今天微信裏面的錢沒花完, 再不給老大明天起來就沒有了啊，翟聰催穆一銘, “老大你把紅包領了，就當是替我保管唄, 萬一我沒忍住又瞎買吃的怎麽辦？”

“還挺有自知之明。”穆一銘把紅包點開，“下次想用到我這兒來申請。”想到這裏他問翟聰，“最近還有錢花嗎？”有一段日子沒見小孩兒從家裏往學校背錢了。

“有！”小財神編瞎話, “我二大爺前兩周去家裏送錢了。”其實是自己怕被拆穿又偷偷攢了幾箱啊。

穆一銘想了一下問, “你爸沒說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
“不知道, ”翟聰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姿勢，把腿架在穆一銘腿上，“我爸沒說。”

兩人相對躺在沙發上, 穆一銘腿上稍微用力把小孩兒的腿擡起來再放下, 重覆了好幾遍, 像在陪他玩一個幼稚的小游戲，“能跟我說說你爸爸嗎？”

一年多了沒聽小孩兒提起過，穆一銘也不是有意窺探別人隱私，“我就是隨便問問，不想說也沒關系。”

因為剛剛玩游戲所以房間的燈關上了，小財神在黑暗中沈默了一會兒開口道，“我爸爸是一個特別好的人，長的很高也很帥。”嗯，人間是這麽形容長相好看的。

“他脾氣特別好，從來不兇我罵我，會教我讀書下棋，陪我看星星玩游戲，每次出去都會帶好吃的東西回來。”

小財神想到了什麽，在黑暗中笑出聲，“有一次班裏同學欺負我，我爸找到那個同學的家長，說要跟人家決鬥。”後來還是夫子好說歹說給勸回去的，從那以後班裏再也沒人敢欺負他。

穆一銘心中符和，小汽水那麽可愛，要是有人敢欺負他也不會樂意。

“他喜歡穿白色衣服，喜歡吃好吃的食物，睡覺時會保持一個姿勢動作，但只要稍微有一點點聲音就會醒， “嗯……”翟聰想到哪兒說到哪兒，“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看書，工作的時候也看書，朋友不多，但都很好，對我也很好。”

“他喜歡吃豬蹄，可是不能吃香菜，會過敏，特別嚴重！”而且吃豬蹄的時候還不願意被被人看到，因為覺得不怎麽文雅。

小孩兒斷斷續續說了很多，最後總結，“他很愛我，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，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來找我，但我還是很愛他。

穆一銘靜靜聽著，這是他第一次從翟聰的口中聽到他對父親的描述，他大概可以想象到小孩兒的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——相貌不凡，溫潤但護短，學識淵博，同時跟小孩兒一樣有那麽點神秘。

但一定是一個很好的父親，跟穆見章就完全不一樣。

“老大，”小孩兒的聲音聽起來跟剛剛有點不同，軟軟呼呼的，帶著一點兒鼻音，“我想我爸了。”

“嗯。”穆一銘從沙發上坐起身，捏捏翟聰的手給他安慰，小汽水這麽粘人，一年多沒見到爸爸肯定很難過，難得他平時心態那麽好，整天樂樂呵呵的。

小孩兒也跟著坐起來，把頭埋在穆一銘的肩膀輕輕蹭。穆一銘伸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，安慰道，“沒事，沒事的。”

“老大我騙你了，”小孩兒抽抽鼻子 “我爸他沒出國。”

穆一銘手上的動作停下來。

“他不見了，我找不到他。”翟聰聲音可憐兮兮，像是迷路的孩子。

穆一銘心疼的不行，他不知道所謂的“不見了”是什麽意思，試探著問了一句，“突然就失蹤了？沒有報警嗎？”

“沒用的，”警察肯定找不到，翟聰說，“他是自己不見的，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，等他處理完了就會來找我。”他那麽愛我，不可能不要我。

翟聰連一年多前他為什麽會被急急忙忙送走都不知道，他後來想了想，可能是他爸名字起的不太好，犯了老天的忌——翟笑天，笑什麽不好非要笑天呢，就是笑地也行啊。

黑暗中是長久的沈默，小汽水難得有這樣安安靜靜的時候。

“哭了？”穆一銘問。

“沒有，”小孩兒在他肩膀上蹭，“眼睛流水了。”哭多丟人啊，男人都不流淚的。

“沒關系，”穆一銘揉翟聰的腦袋，“你還有我，還有爺爺奶奶，我陪你一起等。”

“嗯！”翟聰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，他也沒什麽睡意，就抱著腿坐在沙發上跟穆一銘聊天，“老大，你畢業了要幹什麽啊？”老大都高三了，可自己才高二，這中間還差著一年吶。

“考C大，學管理。”穆一銘目標很明確，他們家那麽大個攤子，不能砸他爸手裏，而且他從小耳濡目染，懂得圈子內的生態，自己對這方面的東西也不討厭。

小財神看他，脫口而出道，“那我也要考！”

穆一銘忍不住笑，雖然小汽水這種盲從的態度他挺高興——因為小汽水粘他啊，可人生大事上容不得胡來。

“知道C都有些什麽專業嗎？想清楚自己以後要幹什麽了？”他拽著小孩兒的睡衣尾巴在手指上打圈玩，這個是特別定制的，沒那麽容易被拽掉，“志願這種事情要慎重決定，怎麽能想一出是一出。”

“你不想讓我做你的跟班了嗎？ ”小孩兒不高興，扭過頭來瞪著穆一銘，“你想去大學找別人嗎！”

穆一銘確實不怎麽想讓翟聰做他的跟班，因為他想搞對象啊擦，他看著翟聰，小孩兒氣呼呼，大眼睛盯著他看，大有你要是說否我就掐死你的架勢。

“哪有你這麽氣焰囂張的跟班，”穆一銘擡手彈翟聰腦門，“有你一個就夠了。”

怎麽還打人？小孩兒哀怨的看著穆一銘，“我明明就聽話省心又能幹，”還特別有錢，“你就知足吧，想找別人，沒門！”

“窗戶有嗎？”穆一銘逗他。

“想都別想啊！”小孩兒揮舞著拳頭撲到穆一銘身上要打他。

穆一銘怕翟聰翻下去，趕忙伸手摟住他，讓他趴在自己胸口，任由拳頭往身上招呼。

翟聰也沒舍得真打，畢竟老大今天幫自己過了一個特別完美的生日，所以拳頭落在穆一銘身上軟綿綿的。

穆一銘還說他，“怎麽沒點力氣，飯都吃哪兒去了。”

“你欺負人！”翟聰騎在穆一銘腰上，掐著他的脖子怒目而視，“除了我不準再找別的跟班！”

明明就是惡狠狠的話語，從小孩兒嘴裏說出來奶兇奶兇的，穆一銘伸手捏他臉，“不找，只有你一個！”

“哼哼，”小孩兒得意，還騎在穆一銘的腰上晃了晃。

這瓶小汽水簡直不要命！穆一銘剛剛還沒覺得有什麽，翟聰這麽輕輕一晃他就感到姿勢有點不對勁了，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，這不折磨人嗎？

剛剛還在笑的表情有點僵硬，穆一銘拍拍翟聰的屁股，“下來寶貝。”

“怎麽了？”翟聰瞪著大眼睛看他的臉，奈何黑暗中看得不怎麽清楚，不然一定會發現穆一銘的臉有些紅。

穆一銘咬牙切齒，“腰疼！”而且再晃下去你可能會屁股疼。

翟聰聽話從他腰上下來，嘴上還嘀咕，“不是每天都鍛煉嗎？腰咋還不好了呢？”

穆一銘:“……”為什麽不從自己的體重上面找原因？老子腰好著呢啊！

因為明天還要回北城，兩人玩了一會兒就準備睡了，臨睡前穆一銘跟翟聰說“你好好想想自己以後要幹什麽再決定考哪所學校，還有時間，不著急。”

小財神對跟班的事情耿耿於懷，“那你還會找別的跟班嗎？”

“不會，我保證。”穆一銘幫他把被子蓋好，“睡吧。”

小財神放心閉上眼睛，“老大晚安。”

“晚安小老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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